位于汨罗屈子文化园的屈原塑像。图片来源：新华社
惟其彻底，方成丰碑
——谈屈原的爱国精神
在中国的春节、端午、中秋三大传统节日中，唯有端午节是有一个明确纪念对象的，那就是一直活在中国人心中的屈原。
我们何以如此爱屈原？文学爱好者会说，他是文宗，是浪漫主义文学的鼻祖，其超乎寻常的想象力让其文笔惊艳奇绝。陶渊明、李白、杜甫等一众大文人无不受其影响而聚拢在这座文学高峰之下，苏轼更是直接说“吾文终其身企慕而不能及万一者，惟屈子一人耳”。科学爱好者会惊叹，两千多年前屈原在《天问》中，就发出了“天体运行是围绕一个轴心进行的，那么天极安放在哪里？“日月是怎样附着在天上不掉下来？群星是如何排列而井然有序？月亮为什么可以缺而复圆、它上面的黑色东西是什么？风起于何处？”，等等172个问题，涵盖天地生成、历史兴衰、神仙鬼怪，彰显了惊人的探索未知的精神。花草爱好者，会从他的诗作中了解木兰、申椒、菌桂、杜衡、芳芷、薜荔等一批芳草花卉及寓意。追求爱情者，会感动于《湘君》、《湘夫人》描写的爱情故事是那么的哀感顽艳。为人父母者，会有感于屈原对少司命之神庇护儿童的真诚期许。等等，还可以说出很多很多。
爱人者人恒爱之，爱国者国恒念之。屈原的精神价值是多维的，但处于主干地位的，也是让世世代代人民大众为之动容的，还是他的爱国精神、彻底的爱国精神。
彻底的爱必然是尽职尽责的。屈原二十来岁，就被任命为楚国左徒，地位仅次于楚相。按照《史记》记载，他“入则与王图议国事，以出号令；出则接遇宾客，应对诸侯，王甚任之”。屈原本人诗作《惜往日》说，“惜往日之曾信兮，受命诏以昭诗。奉先功以照下兮，明法度之嫌疑。秘密事之载心兮，虽过失犹弗治”。记录的是屈原被楚王委以重任，尽心竭力参与内政、外交等大事的情况。要说效果如何？那就是“国富强而法立兮，属贞臣而日娭”。翻译一下，就是国家开始日益富强，法度日益完备，楚怀王把事情交给屈原，就完全可以放心不管了。这呈现了典型的才华担当、责任担当。
彻底的爱必然是深沉专一的。春秋战国时代，百家争鸣、名家辈出，同时朝秦暮楚、周游列国，四处兜售思想主张，实现人生抱负，也是当时名士普遍选择。商鞅、吴起、孙膑、李斯等比比皆是。而屈原无论自己遭受怎样的委屈与苦难，都矢志不渝热爱楚国，心系楚国。他在《哀郢》中写到，“鸟飞反故乡兮，狐死必首丘”，讲的是鸟儿不论飞到哪里都要返回故乡，狐儿临死之前必定将头朝向洞穴所在的山丘。这是苦难之中，从内心流出的对故国的无尽眷恋，对故国始终如一的热爱。
彻底的爱必然是超越个人安危的。屈原在人生至暗时刻，苦闷是真的苦闷，哀怨是真的哀怨，但这种哀怨因爱国而生、因忧国而发，深爱楚国始终是屈原作品底层逻辑。“岂余身之惮殃兮，恐皇舆之败绩。”“余固知謇謇之为患兮，忍而不能舍也。”“指九天以为正兮，夫为灵修之故也。”“亦余心之所善兮，虽九死其犹未悔。”“虽体解吾犹未变兮，岂余心之可惩？”翻开屈原作品，这样热爱祖国、宁死勿改的动人诗句随处可见。屈原的爱国是知行合一的。第一次流放汉北是因为他积极推进改革法令，无端遭受上官大夫嫉妒和诽谤陷害；在他离开朝廷后，楚国被秦国诱骗，断绝齐楚联盟，遭了现世报之后，才想起了屈原主张齐楚联盟的重要，想起屈原的重要，因而召回了屈原。好不容易从汉北被调回后，耿介的屈原并没有“长记性”，没有“汲取教训”，又坚决反对楚怀王应秦昭襄王诱骗去秦国赴约。同样又是因为事实证明他的正确，而再次遭受令尹子兰的嫉恨，再次被人诽谤于楚顷襄王，而被流放到更加荒远的湘南。直到楚国都城被秦军占领，屈原彻底清楚看到楚国即将灭亡。失去了祖国的屈原，感到已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。他毅然选择投身汨罗江，以身殉国，以身殉道，成就了他将爱国进行到底的完美人格，践行了他正道直行的人生信念。
对伟大的人物的评价绝非只有一个声音。历史上对屈原倍加推崇和赞誉者居多，但也不乏批评声音。有人批评他露才扬己、喜欢炫耀、显摆与众不同，所以不容于世人，因此愤愤不平，最终“沉江而死”。上个世纪40年代，更有少数文人说屈原根本不是伟大人物，而只是文学弄臣。为尊者讳，其污浊之词，笔者不忍复述。毫无历史依据，推翻《史记》记载，贬低屈原，姑且不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，不说是精神渺小者难以望见高大者的项背，起码也是缺乏严谨的治学精神。人民大众的眼睛最透亮，对英雄人物的感情最真挚，始终怀念屈原，世世代代纪念活动经久不息。余光中先生说，“有水的地方就有龙舟，有龙舟竞渡就有人击鼓，你恒在鼓声的前方引路，从上游追你到下游，从上个端午到下个端午”。生动说明屈原的爱国精神已经深深镌刻在我们民族的精神内核里。也正因为如此，我们的民族才有力量，创造了绵延不断的灿烂文明。笔者也真诚希望有关部门积极引导广大青少年了解屈原的故事，诵读屈原作品，把爱国精神继续传承下去，发扬光大，人人爱国，人人用力，民族复兴、强国建设的目标一定能顺利实现！（钟鉴）